盲
卤蛋双视角～
这里七夏～
眼熟我啊～
祖国妈妈生日快乐～
张艺兴——
.
.
.
“滚！别碰我！”我恼火的对新请来的盲人教师吼道，伸手推开了面前的人。
“你…你冷静一点……”
我感觉到她的手指碰到了我，眼睛看不见的人各种感官都很敏感，同样也畏惧外界的触碰。
我反应激烈的推开她，她似乎摔倒在地上，打翻了茶杯。因为我听见了陶瓷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。
我猜她这个时候一定厌恶的瞪着我，如果不是我父母在一边站着可能已经抬手准备揍我了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情绪不稳定，给您添麻烦了！”我听见我的母亲一遍遍的给那位导师说着这句话。
“我教过很多盲人学生，比您家孩子情况差的不在少数，但第一次遇见这么麻烦的！恕我无能，您还是给您的孩子另请高明吧！”我听见她这样说，然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。
父亲将导师送了出去，母亲则在一边泣不成声。
我叫张艺兴，三个月前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双眼。
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现在眼睛看不见了，是不是等于关上了心里那扇窗？
我不清楚，我只知道失去双眼后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，经常对父母或者来收拾房间的阿姨发脾气，摔碎我能摸到的任何东西，越来越恐惧别人的触碰。就像是对黑暗的恐惧。
母亲哽咽着对我说，明天她再请来一位导师。求我不要放弃自己。
我转过头，面对着记忆里窗口的方向。
我猜外面一定风和日丽，阳光明媚，有蝴蝶有蜜蜂，有姹紫嫣红的花儿。
可惜这些我都看不见了。
.
.
.
“我叫鹿晗。”他坐在我对面，向我自我介绍道。
我静静的听他说话。
我知道他是母亲再一次请来的导师。
鹿晗。
很好听的名字。
“清晨的小鹿。”
“你走吧。”我开口说着，“我不想对你发脾气，所以你还是早点走吧。”
他似乎笑了下，因为声音里带着笑意，他问，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已经气走了很多导师，他们都说我太麻烦了。所以你还是走吧，我注定要做一个孤独的人。”
他静默了一会，再说：“深海里有一条叫做Alice的鲸，她的频率有52赫兹，与同类相比她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。而在其它鲸鱼眼里Alice就像一个哑巴，这么多年没有亲属朋友，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，难过的时候没有人理睬。Alice是一条可怜的鱼，她是被孤独选择的。而你，却强硬的逼迫着自己选择孤独。你忘了你身边还有很多很多人，只要你愿意，他们就能摊开手臂拥抱你。”
他伸开手臂拥抱住我，我控制不住的剧烈挣扎想要逃避。他却死死的抱住我，手臂的力气很大，任凭我怎么挣扎也挣不开。
张口，狠狠的对着束缚着我的手臂咬下，用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在轻微颤抖，却还是没有松开我。
渐渐的，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，让人反胃的味道，我这才松开口，也不挣扎了。
他的手揉了揉我的脑袋，抱着我在沙发上坐下，手拍着我的后背，哄孩子一样安抚着。
他揉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唱歌：
“黑黑的天空低垂，亮亮的繁星相随，
虫儿飞 虫儿飞，你在思念谁，
天上的星星流泪，地上的玫瑰枯萎，
冷风吹 冷风吹，只要有你陪。”
“虫儿飞 花儿睡，一双有一对才美。
不怕天黑，只怕心碎，
不管累不累，也不管东南西北。”
鹿晗的声音特别好听，有魔力一般安抚着我的心脏。
.
.
.
渐渐的，我开始接受鹿晗。不再像以前一样，经常发脾气摔东西。
偶尔也会特别爱笑。
鹿晗时常会抱着我在沙发上唱歌，也时常牵着我走到外面。
自从眼睛看不见之后我就从不愿意出门。
再次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。
掌心里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，我指尖轻轻碰着，问鹿晗 这是什么？
鹿晗回答是花。
我捻着鹿晗递给我的花，深深吸了一口。
沁人心脾，暗香浮动。
我问他这是什么花？
他紧紧握着我的手，告诉我这是栀子花，只是现在花季未到，一棵树上只开了一朵，等过几天花全开了他在带我来。
我相信了，摸索着抓住鹿晗的手臂，循着他的唇慢慢吻了下去。
我的位置没有找好，只亲到了他的唇角。
我正准备移开，后脑突然被他扣住，火热的唇落了下来。
最后他牵着我，说时候不早了，要回去了。
我顺着他的牵引慢慢的走，指尖花香浓郁，久久不散。
.
.
.
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和鹿晗之间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不再像医生对病人，老师对学生。
他还是会经常抱着我给我唱歌，时不时一个让人窒息的吻。
我喜欢这种感觉，准确的说，我喜欢鹿晗。
夜里温度降低了，冷风吹过，冷飕飕的。
鹿晗牵着我，十指相扣，站在星空下。
我问他今晚的星空是什么样子的？
他说是璀璨夺目的。
我想了想笑着对他说，是你眼睛里的样子吗？
他不语，我当默认。
我的愿望是有一天能再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，纯白的栀子花，蔚蓝的天空，以及星空般你的眼。
.
.
.
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被母亲发现了。
她并不希望鹿晗再和我待在一起。
我猜母亲一定是觉得恶心吧。
两个男人。
比如他们现在就在屋子里讨论让鹿晗离开我的话。
母亲将我和鹿晗之间的差别，利害关系都一一列了出来。
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，以至于隔着门板钻进我的耳朵里都好疼好疼。
我期待着鹿晗会说些什么反驳的话，但是没有。
我听见他沉默了良久，只吐出一个好字。
忽然，我感觉脸上湿湿的。
用手去摸，冰凉的液体。
是眼泪吗？
我不确定。
.
.
.
从哪儿以后鹿晗就再也没有出现了。
母亲又请过新的导师，但都没几天就自己离开了。
不要误会，我没有再发脾气摔东西。
鹿晗说过，要做一个安静的好孩子。
我现在每天都很安静，不吵不闹，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当做没听见。
就像，就像一个死人。
母亲又在我身边哭，哽咽着乞求我说句话，哪怕一句也好。
我能理解母亲的心情，却仍不曾有反应。
因为他们不会抱着我给我唱歌，即使我看不见也允诺我带我去看花儿。
.
.
.
鹿晗再次出现已经是半个月之后。
那天清晨，外面传来声响，以及母亲的询问声，您真的打算这样吗？
我听见了鹿晗的声音，他对母亲 说是的。
然后房间门被推开了。
我从地上站起，伸开手摸索着移动想要靠近，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，然后是一个紧紧的拥抱。
我从他身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。
我问他怎么受伤了？
他牵着我往外走，他说小伤不在意。
他说，侄子花的花季到了，他答应过要带我去。他说这话的时候喘息声很大。
我却没有注意，兴奋的抓着他的手臂晃呀晃，半个月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。
掌心里沾了粘稠的液体，下意识告诉自己那是血，我这才想起他受伤了，慌忙拉住他问他伤口严不严重，怎么不去医院。
他却并不在意。
后来他走的越来越慢，喘息声却越来越大。我不知道他伤的严不严重，但我能从声音中听出他很难受。
他却不肯听我的劝，固执的牵引着我往前走。
他说栀子花全开了。
他牵着我的手拂过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。
他还说要我好好活着，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光明的。
他说他会一直陪着我。
这句明明应该高兴的话，我却没来由的恐慌。
我感觉到他靠近了，在我唇上轻点下便移开了。
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口鼻，接着就不省人事。
.
.
.
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，右手正输着液，药瓶里还剩小半瓶药水。
让我惊讶的是……我能看见了！
我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母亲，还是原来的样子，只是苍老了许多。
这时母亲醒了过来，见我坐在床上看着她，眼泪又出来了。
一把抱住我，哭泣不止。
我虽然有很多话要问母亲，但这样也问不出口，之好先安抚母亲。
待母亲终于平复了情绪我在开口问她，“我怎么能看见了？还有鹿晗呢？”
母亲擦着眼泪，愣了下不可思议地问我再说什么？鹿晗又是谁？
我回答她，“我不是出车祸眼睛看不见了吗？鹿晗是您给我请的老师啊！”
母亲更加不可思议，抓着我的臂膀让我不要吓她。
我三个月前的确出了车祸，直到今天才醒来……
.
.
.
母亲告诉我那是一场梦。
我不相信。
因为那些记忆过于清晰，时时刻刻的映在脑海里。
我没有停止过寻找鹿晗，因为他说过他会一直陪着我。
怎么可以撒谎！
直到一年后我还是没有放弃。
那天我从家里出来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。
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小女生，她怀里抱着一大捧白色的花。
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了熟悉的香味。
沁人心脾，暗香浮动，久久不散。
我急忙转身追到那位女生，挡在在她面前，迫切的追问：“这是栀子花吗？”
她虽然有些警惕，但还是点头了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栀子花，洁白玲珑，芬芳素雅，干净小巧，一尘不染。
我告诉她，我很喜欢这花，她能不能卖给我。
她摇摇头，告诉我这是他哥哥最喜欢的花。
我的语气近乎祈求，软磨硬泡了半天她才抽出一朵递给我，告诉我这些花是要拿去祭奠她哥哥的，所以只能给我一朵。
我接过花，捧在掌心里，小小的一朵。
我曾经有个愿望，是有一天能再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，纯白的栀子花，蔚蓝的天空，以及星空般你的眼。
而我现在有个愿望。
就是看看你。
她看着我兴奋的样子，神色渐渐暗淡，满怀伤感的告诉我，她的哥哥，活着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喜欢这花。
我安慰她，又忍不住好奇问她是怎么离开的。
虽然知道这样无疑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，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并没有想到太多。
“哥哥是在去往他一位盲人学生家里的路上出了车祸，”她的语气忿忿，似乎将错都怪在了那个盲人身上，“要不是为了找他哥哥怎么会出事！最后哥哥还把眼角膜给了他！！”
我忽而心神一滞，脑袋似大雨清洗过后的空白。
指尖抚摸过眼角。
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原来你没有离开。
原来你一直都在。
鹿晗——
.
.
.
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，精致的陶瓷娃娃被他摔在地上，碎片滚到我的脚边。
拼命的躲避着别人的接触，努力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，对世界未知的恐惧。
我招招手，示意里面想安抚他的人出来，自己走了进去。
我走近他，蹲下身，抓住他的臂膀想拉他起来。
突然，手背一阵刺痛，低头一看赫然几条红印。
而他却手肘撑地往后退，无神的眼睛茫然的瞪大着。
许是生的好看，一副乖巧柔软的模样让人生不起气来。
我站起身无奈的笑笑，
不听话的小东西。
“艺兴？”我轻声喊他，看见他神色有了波动，接着说道：“不要坐在地上，地上凉，起来好吗？”
他愣了半晌，才用手扶着地站起，循着记忆去找沙发。
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触碰，现在也不能心急，所以没有再去扶他，只一点一点指导着他找到沙发坐下。
我向他自我介绍。
他像是放弃了自己一样认定自己是孤独的。
我抱住他，在他耳边唱歌。
直到他的情绪渐渐平复，软软的依在我的怀里，嘴角抿成一条线，脸颊上的小酒窝显现出来，可爱的很。
瓢虫飞的不耐烦了，歇息一会儿便又支开翅膀，飞升上空。
.
.
.
时间久了，我发现他并没有以前说的那样麻烦。
他会乖乖的坐在一边听我说话，然后柔软的笑。
偶尔夜里睡不着了，一杯红茶一杯绿茶，一盏小黄灯，聊天到夜半。
五月初的一个清晨，我带着他去了早几年我种下的栀子花树那里。
一朵早开，在一树翠绿里一枝独秀，显眼的很。
露水在草叶上滚动，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出万道金光。
我折下那独独的一朵，递到他掌心。
南栀倾寒，
和他人一样，干净洁白，淡漠清寒。
余生向暖。
是祝愿他余生温暖如阳。
他捧着那朵，嘴角抿着靠了过来，凉薄的唇落在我的嘴角。
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。
在他要离开的瞬间，反手扣住他的脑袋，凶狠霸道的吻下。
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。
可我就是这样做了。
他会问我星空是我眼里的样子吗？
我没有回答。
也只有我知道，那瞬我多想告诉他，星空是你眼里的样子。
他说，
清晨的小鹿，我喜欢你。
我才惊觉自己越陷越深，后知后觉。
.
.
.
我们类似情侣的关系终于瞒不住了。
在我哄他睡着之后他的母亲，我的雇主找来了。
我看的出她的眼底是厌恶的。
她很直白的告诉我，我不能和张艺兴在一起。
道理我都懂，我也不想在深陷下去，于他于我都不好。
于是我答应了，我没有去卧室再看看他，而是直接离开了。
.
.
.
离开之后的日子简直是一种酷刑，每每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。
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他。
我开始担心他会怎么样，会不会再发脾气，夜里睡不着会不会有人代替我陪他说话。
烦死了！！！
于是我开始拼命的工作，高强度的工作碾压着我的精力，直到累的闭上眼就能睡死过去，才勉强让自己不去想他。
有天，妹妹告诉我，栀子花全开了。
我才猛然想起，允诺过他的，不能食言。
强拖着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再次驾车，赶往他的住处。
十字路口突然窜出一辆汽车。
后来我还是找到他了，带着呼吸越来越艰难的身体。
我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他。
评论(10)